南陶

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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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校庆文艺汇演即将到来，学生会试图邀请黄明昊表演独唱，结果毋庸置疑，被拒绝的十分果断。

你听到消息，好奇地跑去想一问究竟，却无意听到黄明昊独自待在天台偷偷唱歌，唱的是情歌。

你刻意压低声音在他背后不远处坐下，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你终于得以放飞般地鼓起掌来，“他们说让你唱rap，没想到你情歌唱的也那么好听？”你两步并一步跑到他跟前，好奇地抬头打量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他，“唱的那么好，为什么要拒绝？”

“我为什么要上去给他们当猩猩一样观赏？”他单手撑着天台栏杆，熟门熟路地跳了上去。

你望着身后无边的天空和毫无保护措施的天台被他直接吓出一身冷汗，胸口传来一阵闷痛，你下意识捂住胸口平稳情绪，“黄明昊，你能不能不要做那么危险的动作？”

“没你想象的那么危险。”黄明昊朝你伸手，五指微微弯曲，阳光仿佛在他修长的指间在不断跳跃，“不信，你来看看。”他第一次和你发出邀请。

你被他刚刚吓得有点呼吸急促，缓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将手放入他的手心，他的指尖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

“我数到三，我拉你跳。”

你点头。

“一、二、三，跳！”

终是有惊无险地坐了上去，却因恐惧没能一下坐稳一头栽进了黄明昊的怀里。

黄明昊拍了拍你的肩膀，示意你向后看看。

你半眯着眼，小心翼翼地朝背后看去，白色的栏杆井然有序的拦在身后半米处。

“黄明昊。”有了栏杆的保护和陪在身边的黄明昊，你胆子瞬间大了起来，手扶着天台边探身朝下看去，校园的全景被你纳入眼底，你贪婪地望着眼前难得一见的景色，“你未来的梦想是什么？”你突然问。

黄明昊看了你一眼，似是探究，继而摇头，“没想过。”

“做歌手吧，多适合你。”你拉过他的手，一脸期翼，殊不知紧握的双手就快十指紧扣。

他错开你的目光，反问道：“那你呢。”

关于这个问题，你早已在心里思考过千万遍，可当真被人问道时，你还是犹豫了，紧握的手不经意地松开，低下的头又再度抬起，你看着湛蓝的天空，看似笑道，实则格外认真，“我就想好好活着。”

“为什么？”你听到他问。

因为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去做，所以想活着；因为有太多的遗憾还没弥补，所以想活着；因为还没能好好爱你，所以想活着；因为还没看到你长大的样子，所以想活着。

想活着，有太多的理由。

可死亡，理由只有一个。

//06//

黄明昊将刚买的叉烧包潇洒一丢，袋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你桌前，他单脚踩在椅子上，动作极为熟练，和他的形象比起来却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见你没动，黄明昊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吃啊。”语调依旧，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半小时前，你为了赶上买这家店的叉烧包当夜宵特地抄了一条近道。

无意的行为，却撞见了黄明昊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明昊是单亲家庭，这点学校的同学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他竟然曾托木子洋帮忙找人侵犯他爸的新女朋友，也就是他现在的后妈。

到底得多恨一个人，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把东西往自己面前拉了把，心里藏着事，说起话来都有点吞吞吐吐，“那个……木子……木子洋刚刚……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黄明昊懒懒地撇了你一眼，十分坦白，“真的。”他根本没想瞒你，“怎么？怕了？”他笑，笑容却变得有点阴恻恻的。

“没有。”你条件反射地否认，“只是……”

“只是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

“不是！”

“那是什么？”他好笑。

你觉得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可木子洋的话和他此刻的表情看着都不像是玩笑。

你十指紧握，一时没答。

木子洋刚以保守秘密为代价，威胁黄明昊做交易。你对木子洋不熟悉，无法判断他话里有几真假。

比起害怕黄明昊做这样出格违法的事，你更怕他的秘密会被曝光。

“如果事情被爆出来，会怎样？”你期盼地看向黄明昊，想知道他有没有应对的办法。

谁知黄明昊根本没有后招，仿佛只能做一条砧板上的咸鱼，任木子洋宰割，“轻则被学校开除退学，重则进少年犯管教所。”

这个问题，他好像早就想过很多遍。想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你急了，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给他找办法，“可以不让他说出来？”

黄明昊倒水的手停在半空，他抬头望向你，忽而邪魅一笑，“有啊。”

“什么办法？”你眼前一亮。

他放下水壶，淡然道：“美人计，你让他爱上你。或者……”手划过脖子，“杀了他。”

“不能杀人！”你想也没想就打断道，事情不能往更坏的方向走去，“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解决办法的。”你不愿就那么放弃。

“行了，这事与你无关。”黄明昊收了笑，将水杯推向你，眼神狠厉的不像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样子，“你只要把嘴闭紧，假装不知道这事就行。其他的，与你无关。”

有些事，不是谁都能管。

//07//

某天中午，你和毕雯珺刚吃完面从餐馆出来，意外遇到黄明昊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不远处车边站着，似在争执。

你拉着毕雯珺悄悄朝他们靠近，怕被发现，还特地躲在187的毕雯珺身后后才敢慢慢挪了过去。

毕雯珺不乐意地反身想走，你无情地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眼神严厉示意。他闷哼了声，斗不过你，只好又默默转了过去继续当起人墙。

“程老师……不，应该是程雪，都到如今这份上，你还敢来找我？”黄明昊凌冽的语气里参杂着丝丝不屑，“哦对~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脸皮厚嘛。”

你透过毕雯珺咯吱窝间的缝隙朝那边悄悄望去，黄明昊已侧身转向身边的那辆车，紧接着看到他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上去，车子活生生的凹陷了一块，可见他用力之大。

“车子不错，就是被踹了，怎么不叫呢？”他单手支在车窗边，好奇的表情十分到位，“或许是它知道自己来的渠道太过肮脏，不好意思叫啊。”

“明昊。”你终于听到那个陌生女子开口，她背对着你无法看清长相，不过通过她娇美轻柔的声音和背影来看八成是个美人。

“别叫我，恶心。”

“你就那么讨厌我嘛。”她微不可察的才上前一步，黄明昊就如病毒靠近似得率先后退了一大步。

他在那人一米开外站定，嘴角带着一抹讥笑，“你别误会，我不讨厌你，只是恨不得你去死罢了。”

“你要听多久？”毕雯珺低头问你。

你没好气地捅了下毕雯珺精瘦的腰身，借机躲到一旁树后，你摆手随口驱赶道：“你有事你先走吧。”

毕雯珺不知发什么神经，反手借力顺势一把将你拉了回去，而又居高临下地俯视你，“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只要他一出现，你眼里除了他就谁都没有了。”你第一次看到向来温顺的他眼底燃起怒意。

被迫树咚的姿势无形间产生了一股压迫感，在毕雯珺面前，一般人的身高都占不了优势。

你正低头认真咀嚼着毕雯珺的话，身侧的手突然被人一下强行拉开。

刚还在和别人争执的黄明昊不知何时注意到了你们，他挡在你面前质问毕雯珺，“我好不好，关你屁事？”

黄明昊从来浑身带刺，你怕毕雯珺被欺负，正欲上前劝说，谁知毕雯珺比你先开了口。

“你的事确实和我无关，我也没兴趣。但我和她的事，似乎和你更没关系吧？”温润如玉的毕雯珺面对嚣张跋扈惯了的黄明昊竟丝毫没输一点气势。

“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但我的人，我管定了。”黄明昊反手将你搂入怀里，望向毕雯珺的眼底满是挑衅。

他们之后又说了什么，你全然忘了。从头到尾，仅剩那句“我的人，我管定了”还在脑海不断盘旋。

这是，答应的意思吗？

//08//

期中考在即，学校却频繁有警察来访，校长办公室人员进进出出，最先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七班的同学们被陆续叫去询问，小道消息才被开始流传开来。

七班班花上星期四补课回家途中，在某一路口被一陌生男子强行拖入小巷，至于是否真正惨遭猥/亵答案众说纷纭。

至少那天过后，班花再也没来学校。

“黄明昊被点名叫去校长办公室了你们知道吗？”

“好像是七班班花那事，他不是那个班的啊，这怕不是跟他有关吧？。”周围的人对黄明昊被喊去谈话都极为好奇。

不论黄明昊的颜值还是知名度，想要女朋友在学校里只要一句话，从成绩好到长得漂亮各款女孩愿意做他女朋友的比比皆是，谁也不会把‘强/奸犯’和他划上等号。

况且以他的资历，完全没有做这事的必要……

对他不利的舆论还在学校持续发酵，等你缓过神来时已经身处校长办公室门口，而搭在门把上的手迟迟还未按下。

“黄明昊同学，我再问你一遍，上周四晚上8点左右你到底在哪？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谁能替你证明？”

“我说了那天我一个人，这件事和我无关。”黄明昊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浮躁，“我有权保持沉默。”

上周四晚上，就是你撞破黄明昊秘密的那夜……

你们偶遇时大概八点半，出事时间为八点，八点时黄明昊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他这么不愿透露也不肯配合警方。

“据受害人陈述，犯人虽然最后没有得逞，但他却拍了照片。我们需要看下你的手机，进行核实。”

“我拒绝。”黄明昊依旧不愿配合，完美无瑕的脸上此刻已经布满寒霜，就连他周遭的气息都更加冷清了几分。

“黄明昊同学，如果你再不配警方调查取证，我们将有权通知你的家长协助调查。”

黄明昊像被戳到了什么痛点，突然变得暴躁，竟对警察直言吼道：“我说了这事和我无关！”

“和我在一起！”你匆忙开门打断，到黄明昊身边时下意识地将他护在自己身后，由自己直面警察，“那晚八点他和我在一起！”你补充，抓着黄明昊的手心因为说谎而不断地冒着冷汗，“我可以替他证明。”

“因为我们……偷偷谈……恋爱怕被父母知道，他不肯说是怕把我供出来，对……对不起警察叔叔……”

//09//

黄明昊倚在熟悉的天台墙边一脸闲散，与上次偏激的样子判若两人，“和警察说谎，可是会构成犯罪的……”他故意吓你。

真正紧张到心慌的时刻已经过去，这句话对此刻早已看开的你来说在心里根本没激起任何波澜。

“无所谓，反正这事本就与你无关，我又不是为罪犯开脱。”

“不怕被请家长？”他问。

你点点头，毫无惧意。

“就那么相信我？如果这事真的是我做的呢？”他起身拍了拍手里的灰尘，又回到了以往懒散样。

你应声看去，即便对上他像是要洞悉一切的灼热视线，你也毫不畏惧，“不会的，黄明昊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冷而静，只剩下眼底还留着对他的信任和不服输的倔强。

“你要真那么饥渴，我早追到你了。”怕刚刚的对话太过沉重，你故意拿你俩打趣。

“是沈恒。”他收回视线，跳坐上天台，随着话题的转变语气也跟着变严肃起来，“他家不简单，这事我们还是装傻就好。”

“警察可能会再找你。”他没再理会你眼里多变的神色，“七点多我在酒吧一条街后巷，后巷都是酒吧客人做……坏事的地方，没有监控……”他刻意过滤了些什么，继续道：“出事八点，我的出现乱了他的节奏，他跑了，那区落后，小巷普遍没安监控。接着，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我们八点半左右遇到，你实际出门时间是什么时候？”

你大脑因为刚刚那句‘做坏事的地方’当机了几秒，以至于后续思考花费了些时间，“大概七点半多，四十分不到。”你想起他刚才的话补充，“我家那栋楼的监控前段时间坏了一直没修，为了超近道那天正好走的也是小巷。”

黄明昊了然的点点头，“很好，你只要记住，从现在起我们那天实际相遇的时间为七点半。明白了吗？我的……女朋友？”

“……”你被他调戏了。

事情到现在这步，也算是解决了。

有你和木子洋还有店铺老板可以替他作为不同时间段的时间证人，黄明昊的嫌疑被降到几乎为零。学校的舆论转移了方向，你也算是跟着松了口气。

“那天，我看到我爸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不是程雪……”

那天很久过后，他忽然和你解释。

你的心因他眼底的凄凉被跟着刺痛，那种比发病还要难受的痛。

你的少年，从没像外表那般坚强，多想能拼尽全力去护他一辈子……

可一切，永远成了不切实际的奢望……